張競／中華戰略學會研究員

本月28日國安全局局長陳明通親率相關情報機關首長，列席立法院外交及國防委員會，提出「國家情報工作暨國家安全局業務報告」。依據媒體報導，在會中陳明通局長答覆立法委員質詢時表示，「國安局本月公開證實中共一架軍機南海失事後，曾遭中共『在地協力者』施壓質疑，因此許多問題不便公開評論」。

針對國家安全局局長如此答覆，實在是讓民眾感覺不可思議，中華民國最高情報首長，在國家面對整體安全嚴峻情勢下，抗壓能力竟然是如此脆弱不堪，受到「施壓質疑」後，居然會選擇迴避閃躲，對外表示許多問題不便公開評論。就面對認知作戰壓力，必須提出下列數點分析，希望能夠為此位負責國家安全之情報首長打氣壯膽。

首先必須指出，既然陳明通局長提到「在地協力者」用辭，國家安全局就有必要提供詳細說明其定義，而不是要靠捕風捉影任由社會任意想像，最後扯出各種誤判與曲解，成為國內政治派系間相互造謠攻訐可用彈藥。

透過網路搜尋，其實就可確認該項用辭是否係由某個與境外勢力合作之非政府組織所自行創設，還是源自正統學術研究單位或是名門正派學術機構。同時更要理解在全球各國情報組織中，是否都已接受此等新創用辭，還是維持原有「內應」、「奸細」、「同路人」或「第五縱隊」等眾所理解之辭彙。

特別是該項用辭真正意涵，就目前中華民國法律條文與情報作業相關準則來看，確實缺乏其法源與明確界定；儘管各方都可望文生義，自行捉摸出該辭語可能意義，但中華民國畢竟是個法治社會，而且民主真正意涵就是在於法治，情報首長在國會答覆質詢用辭用語若不精確，恐怕是有損情報工作體系專業地位與聲譽。

其次就是要痛心指出，能夠讓情報首長感受到「施壓質疑」，對方必然來頭不小，絕對不是升斗小民泛泛之輩，其所具政治權勢能讓國家安全局必須買帳。而且明知其為中共「在地協力者」，連姓名都不敢直接說出，到底是誰讓國家安全局產生面對「佛地魔」(You know who)恐懼？陰影幢幢卻無法點破，實在是啟人疑竇。

當然此等壓力亦有可能是國家安全局原本情報研判相關論述有問題，被對方抓到把柄，讓情報政務首長感到心虛，無法自圓其說，因此才會迴避躲閃，選擇「許多問題不便公開評論」。但情報作業若要提出研判必須講求跡證，當面對「施壓質疑」時，國家安全局又是如何反向推論出對方為中共「在地協力者」，但卻又對其噤若寒蟬不敢點名，其中理則推論更是讓人無法理解。

此外更要強調，所謂「認知作戰」其實是傳統宣傳戰與謀略及情報誤導作為之舊酒裝新瓶，所以其目的在於透過此等手法，去約制對方思維與行動。依據此等定義，國家安全局局長陳明通顯然是無法抗拒外來「認知作戰」壓力，透過「中共『在地協力者』施壓質疑」，影響到其思維判斷與決策，所以在國會答覆質詢時，採取堅持「許多問題不便公開評論」行動。

透過前述分析，吾人可以理解國家安全局長陳明通在應答時，無意間亮出底牌，讓全國社會都可以看出其所面臨壓力，其實是有多麼嚴重。特別是要採取此種法律無定義，學理又無根據用辭加以回應，但卻毫無能力採取具體司法行動加以應對，由此可見情報首長面對壓力是多麼無奈！

最後依據情報作業本來就是虛虛實實，因此還是要透過樂觀思維，大膽臆測陳明通局長是否在故弄玄虛，透過此等實問虛答以便進行謀略欺敵？究竟陳明通局長是擔心大家知道他知道，或是更害怕大家不知道他其實是不知道；抑或是希望大家知道他實際上是不知道，還是要認真保密，存心讓大家不知道他確實是知道；這四種可能到底是真相是什麼？恐怕誰都沒有答案！

不論如何，情報首長不能抗壓，能夠讓他人透過「施壓質疑」去操縱其思維與行動，絕對不是國家之福。情報首長本來就難為，雖然希望是眼睛睜開、耳朵大開但卻將嘴巴閉緊，但面對民主社會國會監督，政治大咖施壓質疑是家常便飯，但用「中共在地協力者」來定位此等壓力，恐怕還是不符民主法治常軌，情報頭自面對壓力千萬要維護智商，別亂講話；最重要的是要有膽氣，千萬不要被嚇破膽，在此要為陳明通局長加油打氣，千萬要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