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及／資深政治記者

「藍白合」決定以民調決勝負，柯文哲還同意「誤差範圍就算侯柯配贏」，但結果在決定那些民調應該列入、應該如何計算誤差卻無法達成共識，陷入各說各話局面。這當中當然有藍白各自的政治語言和操作，但政治操作是一回事，任意玩弄民調，甚至用自己的標準決定民調好壞，又是另一回事。

關於柯文哲決定「禮讓」多少，或者「禮讓值」如何計算，是兩黨及其找來的學者之間的政治攻防。不過，民眾黨刪去幾個民調的原因，著實令人不感苟同。Ettoday的民調被刪除，民眾黨代表說是因為其為「網路簡訊回傳民調」，其他被刪除的，則有說是「全市話」所以有問題。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這顯然是個很大的誤解。平心而論，在市話普及率逐漸降低、手機和網路卻逐漸普及的今日，傳統的「純市話」民調確實面臨很大的挑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許多作民調的機構尋找解決之道，有的改採手機民調，有的市話、手機並存，有的則是改弦更張，用「簡訊回傳」或者「電子郵件發送回傳」的方式來進行調查。

這些做法到底誰好誰壞，其實很難說。原因不難理解，就是各種方法，都有其不同的優缺點和無法克服的盲點。一如市話有普及率降低問題，手機也有「重複抽樣」和「城鄉差距」問題。至於網路的簡訊、電子郵件回傳的民調，當然也有城鄉、年齡或者抽樣誤差的可能。

在「大家都可能有問題」的情況下，能夠取決民調是否可信的，其實只有兩個標準：第一，是這個民調機構是否在歷次選舉中累積長期民調的實績；第二，是這個民調過去的「實績」，對於選舉結果預判的準確度為何。

為什麼需要「長期穩定」和「實績」？因為首先，民調界「不能說的秘密」，就是每到選舉，都會有許多「野雞民調公司」如雨後春筍冒出，發布「免洗民調」。這些數字的組合，與其說是民調，不如說是「為政治服務的公關公司」。

其次，是在長期穩定有在做民調的機構裡，必有一些專業的民調主持人，會想方設法克服各自民調的盲點。怎麼克服？當然就是依據過去民調的經驗來作。這些方法，都是民調主持者們的獨門秘技，豈是無名小卒一句「不合乎民調規則」就可輕易挑戰？

當然，新民調公司不代表一定是「野雞民調公司」，其民調也不必然是「免洗」，甚至可能有一定的準確度。因此要斷定這個民調是否可信，就必須看其過去的「實績」是否符合民調預測的結果，或者只是為了特定立場作政治服務。

就以菱傳媒的民調為例。如果依照民眾黨的標準，採用電子信件回傳的菱傳媒民調，是「不合格」的民調。然而事實是2021年的四大公投，惟一在民調裡呈現出「四個公投都不會過關」的，只有菱傳媒民調；去年的九合一大選，菱傳媒的10個封關民調，同樣是全部預測成功。

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這次被刪除的Ettoday民調上。Ettoday民調是採用會員簡訊回傳，但因其會員總數超過百萬人，可說極其龐大；因此近年改以此方式進行後，準確度也常常在傳統媒體之上。倒是被民眾黨認為符合「民調原則」，採用「手機與市話並計」、去年才成立的求真民調，去年做的台北市長民調，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背後原因，也就不難猜測了。

政治人物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任意解讀民調是其自由；但妄言什麼民調才「正確」，不是真的正確，只是「政治正確」。好的民調，不僅僅是民眾參考民意取向的指標，對政治人物來說，更具有正面意義。民眾黨這些人汙衊所以他們「不滿意的民調」為「不合格民調」，難道不會有一天需要參考這些民調？如果真有那一天，要如何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