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集專欄/郭台銘挑起疫苗採購議題戰的不合理與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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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12 00:00

余可及/資深政治記者

時隔2年,正在爭取國民黨總統提名的郭台銘,忽然丟出前總統府祕書長李大維當初曾跟他說「大小姐說還是不要買了」訊息,明指當時阻擋購買疫苗的,就是蔡英文總統。這個爆料,也引發後續一系列攻防,讓沉潛了好一陣子的疫苗議題,再被拿出來討論。

不過綜合來看,這波攻防有些看似不合理之處。首先,是郭台銘釋出這個議題的時機,並不十分恰當;作為郭台銘砲打民進黨最可能的「王牌」,這個議題如果在大選時丟出,效果可能更加顯著。現在就拿出來打,等於是提前把王牌用掉。

其次,是關於疫苗採購的話題,在多數民眾心證已成的情況下,對於民進黨可說十分不利。無論事實的真相如何,這都不會是民進黨可以說清楚、講明白的題目。但從郭台銘出手開始,民進黨乃至蔡政府的反擊就鋪天蓋地,讓這個話題再度延燒,民進黨意欲為何,也頗值得玩味。

第三點不合理,跟隨第二點而來。在眾多回擊郭台銘的論點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封所謂「BNT大股東給郭台銘的電郵」曝光。合理推估,這封電郵應是從黨政高層甚至總統府流出,但細看其內容,雖然有可以用來質疑「郭台銘早就知道私人買不到」的部分,但也有揭露2021年初BNT交易破局,疑似是衛福部政治操作的結果,一來一往,到底對誰有利很難說。難道民進黨用來反擊的資料,只有這封「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電郵?

要回答這幾個問題,首先可以從郭台銘面對的情勢來看。在國民黨的總統提名戰裡,郭台銘的主客觀情勢無疑是居於下風的。儘管近來經由幾場造勢和頻繁的展現與藍營民代的關係,兩人差距有拉進的趨勢,但客觀來看,侯友宜出線的機率仍大於郭台銘,這是郭台銘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而從之前國民黨內釋出的訊息,總統提名的時機點,可能在5月17日到24日間;這兩天朱立倫更進一步證實,提名的時間就是5月17日。因此郭台銘有可能是提前獲知了提名時程,才急著把這張牌打出。至於要說把這張牌留到大選,就更不切實際了。因為對郭台銘來說,如果不被提名,就沒有大選了,那麼留下這張王牌,又有何用?

至於民進黨的全方位反擊,看似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但實際上,很可能是民進黨的「刻意為之」。這個「刻意」,有三重考量。首先,是如果要民進黨挑對手,和民進黨同質性較高,且曾多次經過選舉考驗的侯友宜,顯然是個比較難打的對手。但郭台銘的未爆彈可能很多,且市場區隔和民進黨明確,在此考量下,迎合郭台銘的疫苗議題,讓其聲勢水漲船高,如郭台銘真的因此獲得國民黨提名,反而可能較符合民進黨的選舉利益;即便郭台銘未獲提名,以郭台銘容易暴衝的政治性格,在如此升勢下再度與國民黨交惡,也並非不可能,可說怎麼樣都是划算的選擇。

其次,是對民進黨來說,疫苗是個遲早得面對的選舉話題,與其晚面對,不如早面對。現在炒過一輪,到了大選來臨時,民眾可能就像是已經被打過預防針,不再對這個議題有過多關注了。相同的道理拿來看那封「大股東的電郵」,也是相同的道理。不管對誰有利不利,現在燒過了,大選期間再被拿出來,也就可以免疫了。

第三,是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的是賴清德,無論在高端或者BNT的採購爭議,從目前的訊息來看,總統蔡英文、行政院長陳建仁和衛福部等,都牽涉其中,但卻和賴清德扯不上什麼關係。被問到這個問題,賴清德一句「真理越辯越明」就說明了一切。這句話,他沒有幫民進黨辯解,也有深度解讀他有可能「不護短」的空間。由此可知,未來選戰開打,如果疫苗話題又被挑起,賴清德也將循此策略置身事外,民進黨不致因為疫苗問題受重傷,

所以這次的「大小姐」事件炒得火熱,看來指控者和被指控者雙方都有些怒氣與不平,但其實最可能的,是這是郭台銘和民進黨各自「樂觀其成」的一齣戲。儘管雙方不太可能是講好這麼演出,但大家都演得很開心,卻是很合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