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雲手記/《港版國安法》下的「香港恐怖」蔓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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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04 00:00

蔡日雲/總編輯

《港版國安法》在香港上路兩年多,香港數家知名度與影響力高的媒體,包括《港蘋》、《立場新聞》及《眾新聞》等陸續被停運,旗下記者四散,港府整肅媒體恐怖氣氛蔓延。

尤其是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自前年8月被捕後,陷入囹圄至今,他一手建立的港台媒體王國,瞬間崩落瓦解。《港蘋》去年6月中再度被警方抄報社,香港不再擁有新聞自由的負評,震盪延續至今。

港府在押走黎智英後,港警國安處曾取得他的兩支手機,律政司認定依據《港版國安法》施行細則,可以檢取黎手機內的所有新聞資料;但黎即使在獄中,仍堅持新聞自由原則,質疑警方無權查閱他手機內包括新聞材料的資料,因此提出上訴,上月28日開庭時,卻傳出他確診入院隔離治療,病情如何,未見港府說明。

時間拉回去年6月中,《港蘋》位於將軍澳的總社二度被國安處「抄家」時,包括持任壹傳媒集團行政總裁張劍虹、周達權、《蘋果日報》總編輯羅偉光、副社長陳沛敏及張志偉等5人被帶走,關押至今。

一時風聲鶴唳,《港蘋》員工人人自危。據聞,當時港警帶走5人後,又傳出有一份「20人黑名單」,港府握在手上,視各界反應後,隨時準備動手。

香港的肅殺氣氛,不止瀰漫在媒體圈,更擴及市井小民。一位《港蘋》員工的老母親,日日憂心下一個被帶走的是自己從事新聞工作的孩子,每天早上4、5點起床後,就直盯著大門的「防盜眼」,深怕總是清晨出動捕人的港警,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

人民擔驚受怕,憂懼無寧日。

當時,從事過雨傘革命的年輕人,擔心會被抓甚至被送中,也四散避逃他處,香港記者也湧現「逃難潮」。

一位已經安抵第三國生活一年多的前《港蘋》記者形容「那是很恐怖的走難經驗」。他們分批、小眾小眾的分頭出境,行蹤低調,「我是跟幾個有聯絡的同事一起走的,走的很匆促。」他說。

也有人在機場通關前,心情緊繃,因為誰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出來。畢竟前主筆盧峯就是在機場赴英國前被捕,並關押至今。

這些過去香港傳媒的中堅份子,四散各地,這位已經轉赴第三國的前《港蘋》記者說,「陸陸續續我們才知道,原來有三十幾個同事都在這裡。」不過,他們人雖安全無虞的在第三國生活,但是有些人被診斷出有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必需定期做心理諮商,聞之令人不捨。

一位仍在香港從事新聞工作的記者告訴我,當時港府的目標就是要抓人抓到這些傳媒停運為止。黎智英被逮,壹傳媒不就範,港府就頂著《港版國安法》大帽子繼續治你!之後《港蘋》第一次被抄報,還不就範,就繼續抓其他人。抓了其他人還不聽話,就繼續發動第二次抄報,繼續擴大逮人範圍。

中共這種「步步進逼」,威嚇你直到乖乖聽話的模式,也套用在他的外交策略上。

德國有一個私人資助的民間研究機構叫「墨卡託基金會」,1996年成立後,鎖定在科學、教育和國際溝通為主的研究事務上。2012年開始,啟動了對中國的研究,隔一年,基金會宣布投資超過1800萬歐元,成立歐洲最大的中國問題研究所。

時至今日,墨卡托中國研究所不只是德國政府的重要智庫之一,更是歐盟對中的重要智囊。

去年初,一位墨卡托的員工,利用私人休假時間,想到香港旅遊。他風塵僕僕地搭了10幾個小時抵達香港機場後,竟被海關告知「抱歉,你被列在不能入境的名單中,不得入境」。

這位員工大表詫異,他並未做違法之事,且之前並未獲知任何相關不能入境的訊息,對於被列入黑名單,百思不得其解,也問不出答案,只得悻悻然搭機離開香港。

回國後他氣憤地向當時執政的梅克爾政府投訴,但德國選擇默不作聲,並未對此事提出抗議。

去年3月22日歐盟因新疆人權問題制裁4名中國官員,中國隨即反制,宣布對最早揭發維吾爾族受迫害的德國與瑞典2名學者、8名歐洲議員和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等4個歐洲機構實施制裁,禁止他們入境中國。

當時德國媒體《法蘭克福匯報》(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就不客氣指出,中國制裁學者和研究機構的目的「是打壓批評中國的聲音,懲罰不聽話的人」。

這是中國「以儆效尤」的另一種威嚇策略。

一位避走到他國的前香港記者說,香港民眾搞雨傘運動,走上街頭搞民主抗議,就是希望可以讓中國領導人覺悟港民要民主,「我們怎麼會這麼天真,以為這樣就可以改變中共」?

一哂。面對香港未來,我看不到樂觀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