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殷專欄/大黨無法恆大 日本小黨真的這麼強? 自民黨會再次交出政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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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18 00:00

王克殷/電視台國際節目製作人

多家出口民調顯示,7月20日投開票的日本參議院選舉,執政的自民黨無法保持現有席次,在125席改選席次中,將從選前的52席下修至40席,甚至不到40席;日本參議員任期6年,每3年改選一半,回顧近4次選舉,自民黨不是單獨過半,就是聯合公明黨過半,為什麼這樣的政治規律可能會畫上休止符?

席次可望大幅度上升的都是小黨,成長最快的是偏右的國民民主黨,以及高喊「日本第一」的新興右翼政黨「參政黨」,足見石破茂所率領的自民黨,現階段沒有辦法滿足保守派選民的想望。

保守派基本盤擴大 參議院選舉成挖自民黨比賽 

國民民主黨黨魁玉木雄一郎、參議員兼黨幹事長榛葉賀津也先前接受純色右派刊物《正論》訪談,主題是「國民民主黨真的是保守黨嗎」,兩人特別引用維新三傑西鄉隆盛的著作《南洲翁遺訓》:「治理國政大要在於振興文教、武備、農業(產業),三者並重」,強調國民民主黨不只關心家庭減稅「小政治」,其他諸如「夫婦別姓」、「皇位繼承」、「憲法增列國家緊急事態權」等保守派選民最在乎的課題,兩人都表態歸隊。玉木更直言;「未來日本政局將走向三到五個政黨所構成的穩健多黨制,典型的兩黨制將消失。」

成軍短短五年的參政黨,這次可能從1席一舉邁向2位數席次,頂著「排外」、「民粹」質疑的黨魁神谷宗幣在YouTube上快速出圈,特別受到40歲以下選民青睞,儘管在日本生活的外國人總數已達歷史新高370萬人,參政黨仍主張強化對外國人的規範,甚至在新憲法構想草案中,針對「國民的要件」,以「擁有珍視日本之心」作為判定標準,其他諸如糾正歷史教育、推動積極財政等「日本人優先」、「重建日本人的生活」等五花八門的右翼意識形態都當作政見,連親自民黨右派人士都不禁大嘆,「真不知道參政黨一下子哪匯集這麼多支持者」。

國民民主黨在右派雜誌上的表態,以及神谷宗幣類MAGA的政治宣傳,不是代表日本要走向軍國主義復辟,如果連甫來台的眾議員高市早苗,都還無法代表整個保守譜系,可見所謂「總體保守」的日本政壇,在投票行為上還有很多值得研究之處,總體而言,日本選民不想要被兩大政黨概括,其中保守派選民變動最為明顯,敏銳著觀察日本現代社會,快速地淘汰政治人物。

參院選制有利小黨 制度因素不能排除

不得不提的是,參議院選制相對有利小黨,選區包括單一選區(應選一席)和複數選區(二席和兩席以上),外加政黨比例代表。在此所謂的「混合制」下,對小黨而言,比眾院的單一選區暨政黨比例代表制好混一點。已故比較政治制度大師,中研院政治所前所長林繼文曾主張:「策略選民雖然會在單一選區犧牲小黨,把選票給了比較有希望勝選的大黨,小黨也用策略選民的補償心理,藉由單一選區來鞏固比例代表的得票,但選民的補償心理因選區而異。」日本參院的決戰指標,不是應選席次高達6席的東京,而是全國32個單一選區,正因為只能選出一名參議員,更能左右選戰整體結果,拉開總席次差距,小黨緊盯單一席次地區,盤算著選民的補償心理,才有辦法將席次極大化,這也說明了為什麼2000年才成軍,在參議院只有一席的參政黨,這回趁著高民調,不惜在32個單一選區全部提名候選人。

小黨賞味期限短 老牌公明黨組織老化

日本選民對於自民黨的不滿,也轉移到了其他右派小黨,標榜「保守改革」路線的日本維新會,2022年的參議院選舉大勝,在政黨比例代表斬獲784萬票,奪下12席參議員,一舉把總席次提高到2位數21席,如今面對參政黨和國民民主黨的夾殺,已傳出參議院選後可能面臨分裂危機。席次可能受重擊的還有公明黨,過往扮演所謂自民黨過半或超穩定多數要角的公明黨,在眾議院協助自民黨過半角色的角色被弱化後,參院選舉中選民也出現策略投票。

日本參議院可以做什麼

按照日本小學生參考書說法,參議院具備冷靜且公正判斷的功能,被譽為「良識之府」,不同於眾議院,並無解散制度,議員任期長達6年,比較能以長遠的觀點,審慎思考各項國政議題。制度上的美意,不能說都沒達到,歷史上,日本不少作家、體育人、學者都選上參議員,參議院被認為具有超然的地位,參院比例代表名單更有「業界優先、政黨背書」的民主傳統,近年參議院由於憲法職權不如眾議員,有時也被認為是政客轉攻眾議院的跳板。

小黨可以做什麼

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離開白宮後,不惜創立「美國黨」來挑戰共和黨基本盤和美國兩黨制,2025年參議院選舉,不少小黨也迫不及待卸下自民黨的這塊招牌。

在眾議院無法過半的石破茂,一旦讓參議院也落入在野黨手中,執政加倍困難,可能會導致政局大亂,加快解散眾議院的腳步,現階段石破茂確實沒有樂觀本錢。

內閣制靠的是在國會比人頭數目,日本政治史中,小黨憑著政治交易,硬是逼迫自民黨交出首相寶座的例子不是沒有,2025年參議院選舉凸顯了日本選民最新的偏好,特別是對於非自民黨的保守政黨存有強烈期待,今後這些小黨能否不負所託,在國會大放異彩,還是用十根手指頭就算完的席次勒索自民黨,是觀察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