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俊／主筆

民眾黨主席柯文哲曾私下跟友人講過一套「螃蟹理論」。他分析，身為黨主席就像「螃蟹頭」，必須要蟹腳動起來才能活跳跳，原本主要靠三條腿，如今只剩一根支柱：其一，新竹市長高虹安已經去掉半條命了；其二，民眾黨立委黃珊珊表現不如預期；其三，民眾黨立院黨團總召黃國昌是比較耍得開的那隻蟹腳。

柯文哲藉此四兩撥千金，化解外界屢屢關心的「柯昌心結」。隱約透露了民眾黨三大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起滅。

在柯文哲的眼中，黃國昌光環蓋不蓋過他，「一人政黨」是否變「兩人政黨」，路線之爭、黨主席蹭立院與否，都不重要，而是黃國昌的政治表現、吸睛程度與在立法院的戰鬥力、仇恨值，高到讓他和民眾黨有感，也高到讓他忽視「功高震主」。又或者，柯文哲、黃國昌是兩個務實主義者、投機主義者的結合。

至於黃珊珊，當過柯文哲的副市長、競選總統總幹事、民眾黨不分區立委第一名，在柯深陷的北士科、京華城、台智光「三大案」也是綁在一起的。柯珊的政治距離理應最近。但柯Ｐ也是明白人，有北市府行政資源的好日子已然遠去，下一次選總統在三、四年後。黃珊珊立院表現與影響力，遠不如黃國昌。

高虹安在政治上並非柯文哲人馬。她是鴻海創辦人郭台銘、聯電榮譽副董事長宣明智薦舉，掛牌民眾黨的昔日明星。因為政治浪頭成為柯陣營縣市長第一人，浪頭又把她捲了下來。高對柯的情感，遠不如黃珊珊，高政治上的犀利、狠勁，遠不如黃國昌。柯、昌搞不好比誰都想要高虹安請辭、拚補選再戰。

三大將以外，投奔台中市長盧秀燕陣營、關係漸行漸遠的蔡壁如，已非昔日的柯文哲心腹。蔡在柯市長任內擔任立委，與其說她有政治能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如說外界都看柯蔡關係。當柯不要蔡壁如在身邊，而蔡以跳船擔任盧市府顧問回敬，她在政治上的光環盡失。除非柯點頭，很難讓影響力回春。

最近的例子，民眾黨傳出增設副主席並鎖定蔡壁如，即是黨內陷入柯文哲可能遭約詢、搜索、起訴等司法調查的恐慌，以及憂心黃國昌恐將「竊黨」的集體焦慮，兩股力量沖擊出來的虛擬「二把手之爭」。黃國昌鋒芒四射，仲裁者柯文哲坐看「挺黃」、「反黃」之爭，有人期待蔡壁如制衡黃國昌的冰山一角。

民眾黨畢竟是「一人政黨」。柯文哲並沒有賦予黃國昌代理人的尚方寶劍。不分區立委與立院黨團總召的權力來源，來自黨主席。黃國昌即便稍有聲量，也不敢僭越。他只能對外張揚，對內匍匐前進，拿2026參選新北市長選舉當籌碼，圖謀新竹市長可能的補選。「柯文哲出事、黃國昌出頭」的流言會一直傳下去。

所謂「二把手」，必須有權威、論述能力，不能搶功，榮耀歸集體、苦幹實幹，尤不能掩蓋掉「一把手」的光芒。黃國昌是另一個「蟹頭」，黃珊珊勉強算失格的「二把手」，高虹安、蔡壁如等人的功力遠不及「雙黃」。民眾黨的權力關係很單純，柯文哲以降，不論良莠、公職，所有人都是工具人、誰都接不了班。

一人政黨，一將難求。柯文哲哪需要「二把手」。柯就是自己的「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