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及/資深政治記者
再兩個月,新總統要上任,作為民進黨「持續執政」的賴清德,迄今行政院長人選仍未公開;8年前的3月15號,還未就任的準總統蔡英文,就宣布將任命林全擔任行政院長。兩相對照,凸顯新賴政府的困境,將不僅僅是面對立法「三黨不過半」而已。
如果從個政治情勢來看,賴清德的行政院長,至少必須滿足三個要件:第一,是能夠擺平--至少能夠應對國會「三黨不過半」的局面,也就是說,這個人選,不能有太高的仇恨值,甚至不能有太濃烈的政治色彩。第二,是能夠符合民進黨「派系平衡」的需求。第三,則是要能貫徹賴清德的個人意志,畢竟賴清德不會想當一個被架空的「虛位元首」,而是真正能夠對國家未來的方向和政策,產生實質操控力。
問題是,這三個要滿足的條件,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要能應付三黨不過半的國會,甚至降低政黨色彩,如何可能滿足「派系平衡」和「貫徹賴清德意志」?相對的,其他無論是以「派系平衡」或「貫徹賴清德意志」為主要考量的,也可能和其他兩個要件扞格。在此情況下,要找合適的閣揆,當然是難上加難。
截至目前為止,被外界「點名」可能接任閣揆的,有過去似乎較為親藍、在大選時力挺賴清德並成為其「國家工程隊」要角的學者朱敬一,還有現任總統府秘書長林佳龍、前文化部長鄭麗君、現任高雄市長陳其邁、前民進黨主席卓榮泰,以及曾任行政院副院長、經濟部長的台灣金控董事長沈榮津等人。這些人,大概就各自代表了上述三種「滿足要素」。
其中朱敬一大概代表了「政黨與政治色彩較低」這個需求。他是學者出身,而且在藍綠都曾為官,與藍營的不少人都有一定的交情。大選時加入賴團隊,使他在第一個要件外,也兼具部分「貫徹賴清德意志」的要素。學者身分,也讓他有些許「林全模式」的影子。
至於林佳龍,則是以「平衡派系」為最主要的考量。林佳龍是民進黨第二大派系正國會的「少主」,而且在民進黨政治人物中,算是衝突性較低的一個,可以算是「以第二要件為主,第一要件為輔」。至於鄭麗君、卓榮泰,近幾年都已經被歸類為「賴系」人馬,而且也在選戰中扮演一定程度的角色,算是「以第三要件為主,第二要件為輔」的選擇。
儘管表面上看來,這些人選雖然沒有人「十全十美」,能同時滿足三個要素,但退而求其次,都還算勉強能兼具兩個基本要求。不過,所謂的「能滿足基本要求」,相當程度來看,解釋還是有些牽強。比如說朱敬一,最主要的考量是他「藍綠通吃」的政治背景,但事實上,在他投靠賴營後,藍營對他的「友好」,早就煙消雲散。加以他略顯孤鳥、高傲的性格,即便在民進黨也不討喜,說是至少滿足兩個要件,事實卻可能是所有要件都無法滿足。
至於卓榮泰、陳其邁、鄭麗君、林佳龍等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幾號人物,在個人政治風格上都十分鮮明,優缺點也都是一望皆知。其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高雄市長陳其邁,作為民進黨在賴清德後可能的下一個「接班者」,他會願意甘冒「落跑」之名,去擔任可能是犧牲打的首任「賴政府閣揆」嗎?
而沈榮津,從資歷看,他是國民黨一黨獨大時代下遺留下的「財經幫」官員之一,而且在藍綠都入過閣,如要接任行政院長,不能說不夠格。也可以說,讓閣揆一職「回歸」財經專業,雖是避免政治爭議的好方法,但過去幾年,沈榮津的形象就只是「聽話的財經官員」而已。
說到底,離就任剩整整兩個月,賴清德還未提出閣揆人選,恐怕還陷入「能應付三黨不過半」和「平衡派系」、「貫徹賴清德意志」三大因素到底哪個才是要最優先的長考困境中。這也是2016年民進黨再拿下政權也完全執政,閣揆選擇相對單純;現在立法院是三國之戰,行政院長的角色安排,就成為賴政府重中之重,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