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及／資深政治記者

賴清德老家違建被網路鄉民KUSO成「賴皮寮」後，效應迅速擴大，幾乎成了這一周來最受矚目的選舉新聞。雖然賴清德在政見發表會上宣示，將會把老家「捐出信託，成立礦工生活紀念館」，但是否能止血，仍在未定之天。比起事件本身，更讓人不解的是，民進黨向來對選舉極為敏感，為何會放任這議題發酵到幾乎不可收拾的地步？背後引發的問題，可能比「賴皮寮」本身還重要。

雖然民進黨近日聲稱，「賴皮寮」對賴清德選情影響不大，根據民進黨「內參民調」，賴清德仍然穩定領先，而侯友宜、柯文哲則仍呈現「麻花狀」交纏。但所有的「內參民調」，只要公布了，就是政治動機較大。相反的，如美麗島電子報，12月4到6日的賴清德支持度是40.1%，但12月18到20日的支持度，只有36.3%；Ettoday在12月4到6日的民調，賴清德支持度是40.1%，但12月18、19的支持度，只剩下35.9%。雖然說不上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卻讓賴、侯支持度差距縮小，「美麗島電子報」的差距只剩3.5%，Ettoday更只有1.2%的差距。

雖然很難說背後原因完全是「賴皮寮」風波，但若要說沒有影響，卻也是走夜路吹口哨、自我壯膽。否則，賴清德也沒有必要在政見發表會上宣布要把老家「捐公益」，國安局更不會跟著附和，說會撤除崗哨了。

但這個話題已經燒了兩個多月，對照柯文哲、黃國昌甚至國民黨的一些立委候選人，在被質疑且確定有違建後馬上第一時間拆除，賴清德和民進黨的作法，明顯慢了好幾拍。在這過程當中，民進黨只能用迂迴的方式，諸如國土署護航、把其他礦工住宅拖下水，或者反打國民黨、民眾黨其他人也有違建問題，甚至是「賣慘」，但對於處理問題本身，卻完全看不到釜底抽薪方法。

有綠營內部訊息顯示，其實從事件一開始，黨內幕僚建議賴清德應該「拆房」就是主流意見；到了後來事件逐漸發酵，甚至連其他「友綠」的民間人士，對民進黨和賴清德做此建議的人都絡繹不絕。但不管是誰的建議，得到的答案都一樣，就是「無法說服賴清德」。換句話說，癥結點就在賴清德自己身上。

而這樣的決定，確實也反映賴清德長期以來的從政風格。相對民進黨許多「政治權謀本位」的政治人物，賴清德是非常固執的。對於他認為對的事情，他是堅持立場不會改變的。所以儘管幕僚建議他從策略考量應該要拆屋，但他卻始終不認為自己的老家違建有錯，而是「歷史共業」，所以才堅不拆屋。

但如果真的是「歷史共業」也就算了，賴清德的堅持，中間摻雜多少個人情感因素？畢竟違建是事實，房子曾經經過大幅改建、增建也是事實，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派國安人員去駐守更是事實，這些難道都沒有可指摘之處？所以賴清德是擇善固執，或者把感情和理性、是非混為一談，已經說不清了。

賴清德這種堅持，也曾出現在他多年前為新潮流大老洪奇昌、吳乃仁的「台糖購地弊案」背書上。當時兩人因弊案被判刑，賴清德特別開記者會為其背書，還說如果兩人有罪，自己就退出政壇。結果洪奇昌雖然無罪，吳乃仁卻被判刑定讞。賴清德沒有因此退出政壇，後來也沒有甚麼說明。當年的背書，更像是衝動，而不是理性決策。

偏偏在民進黨，賴清德的人馬其實並無強將。賴清德過去的選戰經驗，都是在「舒適圈」，他的人馬，很少有真正的選舉幹將。這次為他操兵符的潘孟安，在民進黨的選戰圈根本排不上號；找來姚立明當幫手，但姚跟民進黨生態圈完全脫節，也派不上用場。雖然最有經驗的邱義仁已然入陣，但多數情況下，他只是「吉祥物」而已。

因為這樣的背景，賴清德的選戰團隊一方面困在一個小圈圈裡，另一方面則欠缺足以從選戰策略面理性看待總統選戰成敗的人，多數幕僚不敢忤逆賴清德，更不敢作出與賴清德想法不同的決策，最後就是鬧出「賴皮寮慘案」。這樣的風格，如果只是候選人或者「落選人」也就罷了，如果真的當上總統，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