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王乙徹/調查報導)新竹縣竹北市今年6月24日因瓦斯管線老舊故障,釀成氣爆導致多處民宅大火,石油氣管線老舊釀災再度引發關注,《菱傳媒》盤點國內25家天然氣瓦斯公司經營實況,其中17家早年都是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投資的公司,但退輔會後來將持股轉讓給國民黨黨營事業光華投資,屬於重要公共事業天然氣瓦斯公司幾經轉賣後淪為私人企業,原本因虧損連連遭變賣的「賠錢貨」,搖身成會下蛋的金雞母,去年總營業額高達380億元。
竹北瓦斯氣爆火警事件,總計15處住宅瓦斯外洩、12戶火警、1名16歲少年全身90%燒傷,約300戶管線異常,百分之百官股持有的新竹瓦斯公司成為眾矢之的,該公司被查出,2014年就曾發生瓦斯外漏事件,2015年也被查出管線老舊問題,2017年時還遭監察院糾正每年漏氣量達1億元,擔任新竹瓦斯董事長的新竹縣長楊文科,因此被抨擊管理疏失釀成氣爆。
除了縣政府經營的新竹瓦斯管理疏失,《菱傳媒》盤點其餘24家天然氣瓦斯公司,有17家由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直接或間接投資,其中的12家早期是由退輔會、黨營事業與民股合資設立。
《菱傳媒》調查,退輔會從1960年起陸續與黨營事業、地方人士合資成立「欣」字輩天然氣瓦斯公司,但在1992年底,由退輔會與華僑合資成立的榮僑投資公司,將欣高、欣南、欣泰、欣雄、欣嘉、欣營、欣雲與欣屏共8天然氣公司股權,一口氣賣給黨營事業光華投資,讓退輔會原本加總過半的股權,降至30%不到,漸漸失去公司主導權且無法派任董事長,外界一度質疑官股遭賤賣甚至盜賣。
知情人士透露,1992年榮僑將欣字輩天然氣瓦斯公司股份賣給黨營事業光華投資,開始了天然氣公司股權轉售首部曲,緊接著從1997年至2002年間,光華投資又陸續把欣高等公司的股權賣給民股,包括1997年出售欣嘉、欣營、欣雲與欣屏股份;2000年出售欣南、欣泰股份;2002年再出售欣高、欣雄股份。
到了2015年間,退輔會再以欣雄天然氣公司「不配合聘用榮民」為由,準備將手上僅剩的該公司部分股權賣給民股,當時被認為可能是要出脫給朱坤塗家族。但當時朱家已持有欣雄過半股權,朱家也對外稱「持股已經很多,不太可能再買退輔會的持股」,退輔會才未能順利轉售股份,目前退輔會在欣雄剩下約23.5%持股。但前兩階段的股權轉讓操作手法,已讓賺錢的金雞母、重要的民生公用事業,落入民間企業手中。
《菱傳媒》調查,退輔會失去掌控權的欣高、欣雄、欣南、欣嘉、欣雲、欣屏等南部天然氣公司,其實各自囊括各地區的蛋黃區,每度瓦斯毛利3.80至4.36元。
根據統計,退輔會先前投資的這些天然氣公司,光是2022年一年的總營業額就高達380億元,其中有約4成來自欣雄(72.2億元)、欣彰(69.83億元)與欣南(26.7億元)三家公司,目前這三家公司均屬朱坤塗家族所有,其中欣雄、欣南是朱家當年從光華投資手上買下包括原先榮僑公司的股份,欣彰則是朱家早年跟退輔會合資成立。
諷刺的是,光華投資2002年間是以不堪虧損為由出脫持股,但調閱欣雄天然氣公司年報卻發現,2002年該公司平均股價每股4.47元、2003年朱家接手經營後,股價馬上翻倍跳至8.32元,到了2015年退輔會有意把僅剩股份再賣給朱家時,欣雄股價更是成長到36.93元,去年2022年股價則來到74.98元;最弔詭的是,欣雄天然氣公司鹹魚翻身、股價上揚後,退輔會仍執意將金雞母送給朱家,令外界百思不得其解。
根據欣泰公司年報揭露的公司沿革資料,明確記載1992年「榮僑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每股13.05元移轉7200仟股與光華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欣雄公司的年報,則紀錄法人股東光華投資公司2003年轉讓股數772萬股,同年通過改由朱坤塗擔任總經理的過程,證實榮僑與光華先後賣股的情況。
儘管接手退輔會與黨營事業股權的天然氣公司民股,都強調接手後公司才轉虧為盈,但不當黨產管理委員會認為,國民黨黨營事業1960年代投入瓦斯與天然氣產業,且是以「籌措黨費」為目的設立公司,當時執政的國民黨一方面負責規劃經濟、能源、財政相關決策,一方面又經營天然氣相關公司,享有一般民間公司沒有的優勢地位,堪稱以獨占方式的特權獲利藉此累積成為黨產。
黨產會認為,退輔會、榮僑投資與光華投資當年出脫這些公司持股,背後究竟有無賤賣情形值得商榷,已陸續針對欣字輩12家公司逐一召開聽證會,欲釐清是否有特權獲利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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