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集專欄/一個加分、但可能讓郭台銘不能選總統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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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00

余可及/資深政治記者

被郭台銘稱為「萬中選一」的副手人選賴佩霞,具有多重身分。在出任郭台銘副手前躍上媒體版面,是飾演戲劇《人選之人—造浪者》中「黨主席」林月真一角。截至目前為止,對於這個人選,各方正面評價多於負面評價,也被認為對郭台銘可能造成加分。只是矛盾的是,儘管賴佩霞可能幫郭台銘加分,卻也可能成為郭台銘無法參選的潛在因素。

其間關鍵,就在於賴佩霞具有美國和中華民國雙重國籍。依照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規定,「具有外國國籍者」,是不能夠申請為總統、副總統候選人的。而賴佩霞也已經承認,自己仍然具有美國國籍,而且會「盡快進行放棄美國國籍程序」。

總統副總統選罷法規定具有外國國籍者不能登記為總統、副總統候選人,但能否申請成為總統、副總統的被連署人?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2012年曾有宋楚瑜、林瑞雄「宋林」配,林瑞雄在申請成為被連署人時仍是雙重國籍、到登記前才放棄美國國籍的前例,如果依照辦理,賴佩霞仍可在連署過程中放棄美國國籍,取得登記為副總統候選人的資格。

但即便中選會對賴佩霞的被連署人資格依此認定,郭台銘還是得冒一個風險:賴佩霞雖然宣稱自己會去放棄美國籍,但賴佩霞和郭台銘一樣,都聲稱是為了「推動在野整合」才出來參選,很可能在她心裡,就沒有「選到底」的打算,既然沒有選到底的打算,是不是真的做出重大犧牲,申請放棄美國國籍?

其次,是即便賴佩霞申請放棄美國國籍,是不是能在這一個半月完成所有的程序,也不是操諸於郭台銘或者賴佩霞之手。如果程序有所延宕,可能到登記日,賴佩霞放棄美國國籍的流程都還沒完成。這兩種情況一旦發生,都可能讓郭台銘的連署參選成為鬧劇一場:連署達到門檻,而郭台銘也有意願參選到底,但卻不能夠登記參選。

很難想像,以郭台銘對這次總統大選的在意程度,會對這種情況沒有考量在內。從郭台銘的發言人黃士修說「應該問賴佩霞本人」回應來看,郭台銘對賴佩霞的雙重國籍應該是知之甚詳的。知道她有雙重國籍,卻還要冒此風險,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最積極正面的角度來看,郭台銘有可能是認為賴佩霞的「條件實在太好,好到可以蓋過這個風險」。作為確實讓外界「眼睛一亮」的奇兵,賴佩霞對於郭台銘確實達到加分作用,但要說加分到可以甘冒「選不成」的風險,怎麼說都不合理。

更何況,「雙重國籍」選總統、副總統,無論如何都是高度爭議的話題。過去馬英九就曾經為了自己的綠卡是否失效被攻擊了好一陣子,賴佩霞的情況不只是「綠卡是否已經失效」,而是真正的具有「雙重國籍」;雖說幾乎可以確定,民進黨在「期待」郭台銘獨立參選的情況下,不會攻擊這個點,但民眾真的不會對此有負面觀感嗎?

所以合理的解釋,不是「賴佩霞太好」,而是賴佩霞的雙重國籍問題,本身就可能是郭台銘「退場」的下台階。以現在在野整合的趨勢來看,藍白越走越近、郭台銘被邊緣化的局勢很明顯,無論國民黨或民眾黨,顯然都不願意把這張門票給郭台銘,但郭台銘參選的調子拉得這麼高,要如何收場?

賴佩霞的雙重國籍,顯然會是一個很好的解套方法。如果中選會直接認定賴佩霞連成為「被連署人」的資格都沒有,則郭台銘可以馬上退場,順便還控訴民進黨政府迫害、不公。當然,在中選會對蔡政府馬首是瞻、以民進黨的政治利益為利益的經驗法則下,存在「放水」的可能,但無論怎麼放水,到了登記成為總統、副總統候選人時,是否已經完成放棄美國國籍,還是郭台銘要面對的事情。

如果在連署中,郭台銘獲得超乎預期的回響,達成上百萬人的連署書,那麼完成放棄美國國籍、獨立參選,不在話下;但如果反映慘澹,或者郭台銘決定收手、不選到底,賴佩霞「無法如期完成放棄國籍」程序,也會是一個最好的退場理由。

說穿了,賴佩霞當副手,一如「人選之人」,也是戲劇效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