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張欽/台北報導)提供障礙者自立生活支持的個人助理服務,過去每月最多60小時的上限,在「玉姊案」勝訴後,新北市政府撤銷時數上限的規定,並核定玉姊每天8小時的個助服務。在律師協助下,他們仍在努力爭取障礙者的自立生活權。
玉姊案的曙光,給了障礙者希望,接棒提出行政訴訟的「玉姊們」(障礙者),包括壽司捲(化名)、小齊,在法扶律師翁國彥幫忙下,要努力說服法院,爭取障礙者更多的自立生活權。
翁國彥律師協助玉姊及障礙者打官司 盼法院保障自立生活權
協助玉姊訴訟的律師翁國彥表示,玉姊案的勝訴,對身心障礙權益保護,是一個里程碑的判決,也讓更多的障礙者,希望突破政府多重限制下,針對自立生活的權益,尋求法律救濟。
幫玉姊告贏新北市政府後,翁國彥繼續為障礙者壽司捲、小齊打官司,7月間陸續在台北高等行政法院開庭審理。他受訪說,壽司捲的狀況與玉姊的案情差不多,而小齊的情況比較特別,他向台北市政府社會局申請個助服務,社會局竟以小齊有自費聘請外籍看護,不能再申請個助為由,在小齊遞件時,未做任何評估,就直接否決。
翁國彥表示,小齊雖有自費看護,但看護也要休息,社會局應落實盤點資源、個人需求評估,以及自立生活計畫等重要環節,而非未審查就先排除。北市社會局的規定和做法,顯然不合理,不僅牴觸母法《身權法》,也未能保障身心障礙者自立生活的權益,這種齊頭式門檻設定且形式上否決的作法,有失公允,希望藉由行政訴訟說服法院,作出有利小齊的判決。
父母年老無力賺錢為兒繼續聘用外籍看護 希望個助服務替代
小齊是台灣障礙者權益促進會的副秘書長,嬰兒時期罹患極重度罕見肌肉萎縮症,靠著父母做兩份工作,才有辦法聘請外籍看護照顧至今。他擔憂父母年紀增長,未來恐無法持續工作,為他聘請看護,於是向台北市政府社會局申請個助服務,竟被拒於門外,「只因我有外籍看護,社會局就拒絕我申請,根本是變相處罰障礙者,所以決定比照玉姊模式,透過行政訴訟爭取合理權益。」小齊坐在輪椅上,訴說打官司緣由。
小齊說,外籍看護每天24小時工作,難免會有情緒而影響照顧品質,看護要求放假也合情合理,但放假後誰來照顧,年紀小時父母還能幫忙,如今他有自己的家庭及工作,看護一旦放假,需要有替代的個人助理協助。
長照喘息服務限於家庭內 無法滿足日常需求
除了外籍看護,目前小齊外出工作,已向勞動局申請職場個助協助,但非工作期間,只要外籍看護休假,他就寸步難行。雖曾申請長照2.0的喘息服務,但居家服務員依規定只能在家服務,無法配合外出,「我跟居服員說一起去買個便當,對方竟然說不行,因為這是規定。」小齊無奈地道出喘息服務的侷限。
對喘息服務失望之餘,他決定向北市社會局申請個助服務,豈料,社會局以小齊有
外籍看護直接回絕。小齊不滿說,社會局連評估需求的機會都不給,才會決定仿效玉姊,透過法扶委由玉姊的律師翁國彥提起行政訴訟。
小齊強調,申請個助不僅能解決外籍看護休假時的自立服務,還能解決喘息服務無法配合外出的需求,當然,最理想的目標就是讓外籍看護退場,全部由個助協助。「萬一看護先退場,申請個助得花2、3個月,會有一段無人照顧的空窗期,若能申請個助,讓個助跟看護實習,雙軌並行下,未來看護退場後就能銜接,對我或對障礙者都是最理想的結局」。
攻讀碩士卻因無法自立生活被迫休學 壽司捲跟進玉姊打官司
另一位障礙者壽司捲,罹患重度的脊髓性肌肉萎縮症,從起床、刷牙、吃飯、更衣、如廁、洗澡等所有日常,都需要他人協助。她曾攻讀碩士,卻因為沒有足夠的個助時數,連生活都無法自理,更遑論念書求學,最後只能放棄。壽司捲說,「我大學的時候喜歡畫畫,最喜歡寫生,現在已經沒辦法畫了。」
求學期間,壽司捲不願成為家人負擔,主動脫離家庭,原本照顧她的阿姨年事已高,無法繼續全天候照顧她。雖然申請居服員、個助,但對需要全天候照顧的壽司捲而言,平均一天只有3小時能接受服務,遠遠不足需求。她無奈的說,「沒人照顧的時候,只能排泄在身上,自己又愛乾淨,為了尊嚴,只好吃安眠藥讓自己睡覺,避免吃喝拉撒的困擾。」
受限「很難用」的個助資源,求學時期的壽司捲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更別想要參加校外或社交活動,她感慨,「我想盡量參與社會,但很多時候,逼不得已只能被社會隔絕。生活都這麼困難了,校外教學對我只是奢侈。」
此外,壽司捲雖申請身心障礙生活補助及民間短期補助,仍無法支應學貸、醫療費、生活費及照顧服務等費用,最後被迫放棄求學之路。她為了生存,在玉姊提行政訴訟法院審理期間,也跟進透過法扶打官司,同樣爭取每天24小時個助照顧服務,先求好好地活下去,能夠自立生活,才有機會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