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烏克蘭前線的受難3方 代理孕母、準父母和無證明文件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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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02 00:00

烏克蘭最大代孕機構BioTexCom於烏俄戰爭之前,在社群網站上傳員工照顧新生兒的照片。翻攝臉書@biotexcom 

(張翠蘭/綜合外電報導)烏俄戰爭持續肆虐5周之下,烏克蘭龐大的代孕產業已經瓦解,代理孕母和準父母都陷入困境。孕母懷著別人的小孩,該不該逃難成為最大課題,而許多準父母聯繫不到代孕機關,無法確認孕母和其腹中小孩是否安全,就算風塵僕僕趕到烏克蘭,卻因為戶政辦公室和大使館關閉,無法取得證件和護照將嬰兒帶離,而這批剛出世的小孩最後也成為最無辜受害的一方。

根據德國之聲(DW)近日報導,烏克蘭最大代孕機構BioTexCom在俄羅斯2月24日軍事入侵之前,在其網站發布影片,介紹該機構的地下防空洞,現場備好迷彩圖案的睡袋,層架上堆滿易開罐,嬰兒床與防毒面具排列在一起:這些畫面傳達出明確訊息,代理孕母們和她們腹中胎兒將會在戰時得到照顧。

然而以假名「瑪麗娜」(Marina)接受訪問傳達出的訊息卻截然不同:3月初,她在防空洞產下一名嬰兒,氣溫既冷、天又黑,她指出防空洞裡沒有足夠的食物、飲水和藥物。3天來,她沒有聽到代孕公司任何消息,最後BioTexCom員工現身,接走了嬰兒,卻未帶來食物或飲水。

戰爭暴露了這個在和平時期被認為不人道行業的醜陋面目。商業代孕在烏克蘭是合法的,每年估計有2000名兒童在此出生,隨後被送至外國父母懷中。代孕機構在準父母和代理孕母之間進行調解,「全包式套餐」價格約在3萬至4萬歐元(約96萬至128萬元新台幣)之間。

而代孕機構則藉此向準父母和代理孕母雙方提供了希望和夢想:為多年尋求生殖專家和收養機構協助的準父母,帶來屬於他們的新生命;出租子宮並生產的烏克蘭女性則可獲得高額報酬1.5萬至2萬歐元(約48萬至64萬元新台幣),這筆金額是她們平均年薪的好幾倍。

BioTexCom是烏克蘭最大代孕機構,為國外準父母仲介烏克蘭代理孕母,產下代孕需求方的小孩。翻攝臉書@biotexcom 

然而,烏俄戰爭讓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代理孕母是否應該逃離,以挽救自己生命?還是要先救她肚子裡不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代理孕母因為自己家人還在國內而不想離開,該怎麼辦?如果她們想留下來保衛自己國家,又該怎麼辦?

BioTexCom稱獲得逃離孕母的保證,她們將會回來產下嬰兒。由於代理孕母是分期付款,因此該機構有相當大的制衡力。與此同時,該機構也正在烏克蘭中部建造一個碉堡,確保孕母平安生產。

另一間代孕機構「生產夢想」(Delivery Dreams)創辦人克許-基布勒(Susan Kersch-Kibler),在俄軍入侵後急忙將代理孕母送至國外,但隨後又命令她們返回烏克蘭等待分娩。有報導稱,其他機構威脅旗下孕母,如果離開烏克蘭將可能面臨15年的刑期。

離開烏克蘭的代理孕母還會面臨不同的法律情況。在烏克蘭,女性可以生孩子而不被認定為其母親,並同意孩子準父親的親權。嬰兒將在取得護照後離開這個國家,再被孩子父親的伴侶收養。

然而,目前收容烏克蘭難民的國家之中,有許多國家的法律是認定女性分娩後自動視為孩子母親,無關乎孕母與腹中胎兒有沒有遺傳關係。在歐盟任一國家生產,孕母將認定為孩子的母親,這可能是她們從未想要的標籤和角色。

但對於一些孕母來說,逃離甚至不是選擇,因為懷孕的時間太長了。據了解,儘管有警告指雙胎妊娠可能會產生健康上的併發症,有一名孕母的準父母客戶仍然堅持她植入兩個胚胎。最後這名孕母懷了雙胞胎,目前臥床已3個月,因此遷移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選項。

烏克蘭代孕機構BioTexCom本月初上傳照片,指稱為了躲避俄軍轟炸,基輔的婦女現在被迫在地下室和地鐵站生產,缺乏食物和醫療協助。翻攝臉書@biotexcom

相較於孕母的無奈和困境,另一方面,外國準父母得知受雇孕母和屬於「他們」的小孩仍在戰事之下未被帶出國,感到相當憤怒。

烏克蘭許多生殖診所位在首都基輔和第二大城哈爾科夫,都是飽受俄軍轟炸之地。這些機構的許多員工已經逃離戰區,令外國準父母們難以聯繫並感到被遺棄和焦急。許多準父母透過社群網站尋找懷著其小孩的孕母,孕母也同樣主動上網尋人。就代孕機構而言,締約雙方不應該聯繫,目前許多機構也仍在盡力維持此狀態。

孕母「瑪麗娜」向德國之聲表示,她被禁止聯繫準父母。她一名代孕朋友被準父母追查到下落,並透過志工確保她在防空洞裡獲得食物和金錢。但代孕機構得知後,威脅旗下孕母不得私自與準父母聯繫,否則面臨嚴重後果。

而隨著戰爭持續逾一個月,有越來越多的嬰兒等待父母接走。BioTexCom目前約有600名懷孕的孕母,每天至少有1名嬰兒出生。

但是從國外趕來的準父母卻面臨難以將小孩帶離困境。他們需要為新生兒申請出生登記,並取得護照,以利可以將嬰兒帶出國並被承認為合法父母。但是戶政辦公室已關閉,大使館也空無一人。

為德國準父母提供法律服務的法務專家歐登伯格(Marko Oldenburger)就說:「所以,你什麼都沒有。」最後父母空手離開,留下了一名沒有文件紀錄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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